【周叶】花好月圆(46)
去的时候是跑着去,回来两人便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回来。回来路上遇到似乎是叶父部下的人,开车捎了他们一段,周泽楷听那人叫叶父将军,才知叶修家原来地位这么高。
他们凌晨出去,跑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叶修刚起,还没睡饱,哈欠连天地帮着母亲盛稀饭,听见叶父回来,正要打招呼,忽然瞄见叶父身后还带了个小跟班,不是别人,正是今早还和自己一个被窝的周泽楷,不禁愣了一愣。
“诶呀,跑这么久累不累啊。”叶母忙抓着毛巾迎上去,看到周泽楷,劝道,“赶紧去洗个澡,不然感冒了。”
“你早上和我爸一起去跑步了?”叶修悄悄凑过去问。
“嗯。”
“没为难你吧?”
一口气跑好几公里算不算。
周泽楷摇摇头。
这边,叶母已知道了原委,忍不住数落叶父:“你也真是的,都快退休的年纪,跟个小伙子卯什么劲。”
叶父鼻子里一哼:“他二十几岁,要是还跑不过我一个老头,像话吗!”
周泽楷:“……”
叶修在旁听得悻悻然,直觉要遭,猫着腰偷偷想溜。可惜叶父早就看到了他,指着他就骂:“你看看你,四肢不勤,以后打起仗来就是个拖后腿的!”
叶修哪敢吱声,乖乖低头,可怜睡懒觉的叶秋后来也被殃及池鱼。兄弟俩低头挨了半天训,周泽楷有心想替叶修开脱,无奈实在插不进嘴,只好在旁急得团团转。
“欸,我爸这是新仇加旧恨,每次我回家都要挨顿骂,正常,老头子不骂一顿他心里不舒服。”吃完早饭后,叶修带着周泽楷上城区逛逛,路上,他如此解释道。
周泽楷咬着老酸奶的吸管,皱了皱眉头。
他不能理解,父子之间能有什么仇呢。他年幼时曾不小心把奶奶的结婚嫁妆一枚玉镯子给摔碎了,奶奶也没有骂过他一句。
叶修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拉着他拐进一家老字号的小吃店,点了几样油炸点心:“我爸是军人,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嗯。”
“其实我爷爷也是部队里的,当年扛着枪打小鬼子。”叶修做了个打枪的动作。
这周泽楷大概也猜到了,国内现任的将军就那么几个,还得是姓叶的。
“但你没参军。”他说。
叶修笑了笑:“是啊,不止我,叶秋也不喜欢,他喜欢经商。我爸一心希望我俩之中,哪怕能有一个继承他的衣钵也好,所以从小就把我俩按军队里的规矩养,什么早起跑步啊,站军姿啊,那都是轻的。”
“所以你才离家出走。”周泽楷说。
叶修笑着摇摇头:“那倒不至于,这点儿苦我还吃得了。我和我弟真正厌烦的其实是我爸的态度。在家里,他说一,别人不能说二,连我妈有时候也不敢和他争。之前说了,我弟喜欢经商,而我喜欢玩,无论哪一样在我爸眼里都属于不务正业,浪费时间。”
周泽楷听后,沉默不语,吃的端上来了,叶修让他趁热吃,他也吃得食不知味。
回家路上,周泽楷一直闷着头,叶修问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说。
快到家门口时,周泽楷忽然立住脚步,转头对叶修说:“我们还是说实话吧。”
“什么实话?”
“结婚。”
叶修吓了一跳:“为什么啊,我这好不容易才圆过去的。”
周泽楷却说:“我不想瞒着爸妈。”
“……”叶修无语了,“敢情你是不知道我爸的厉害,你想过说了以后的事吗,万一我爸妈不同意,逼我们离婚怎么办?”
周泽楷便上前一步,牵住叶修的手,紧紧捏在自己手心里。
“不会离的。”他说。
“哎……”叶修叹了口气,“那随你便吧,之后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了。”
“嗯。”
当晚,周泽楷抱着叶修借他的那摞军事杂志,敲开了叶父的房门。
叶父正在看文件,对于周泽楷的到来非常意外:“你有什么事情?”
周泽楷将怀里的杂志递过去。
“这是……叶修那小子拿给你的?”叶父问。
周泽楷鞠了个躬:“对不起,擅自借阅了。”
“……放那儿吧。”
叶父让周泽楷将杂志放到书桌一角,然后朝一旁的椅子指了指,示意他坐下说话。
“你和叶修认识多久了?”
“一年多。”周泽楷老实回道。
“怎么认识的?”叶父又问。
“……偶然……”
这回答太含糊,惹得叶父狠狠瞪了周泽楷一眼。他看看桌角的杂志,又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眉清目秀的青年,沉默片刻,忽然指着军事杂志问:“你对这些有兴趣?”
周泽楷点点头。
为了验证周泽楷不是为了取悦自己而瞎编的,叶父接着随口问了几个关于枪械上的简单问题,周泽楷都一一回答了出来。一番交谈后,叶父不禁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叶修男朋友高看了几分,同时也越发感到惋惜。“好好的年纪,为什么不干点正事,非要去玩那种东西,浪费时间!”叶修始终是他的心头刺,一想起,叶父就忍不住发了脾气,训斥道。
周泽楷早有心理准备,并不争辩,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但那也是我和叶修的事业。”
“事业?!”叶父当即拉下脸,不再理他。
周泽楷深吸了口气,轻轻叫了一声:“爸。”
叶父竖起眉毛:“谁是你爸!”
周泽楷眨了眨眼睛,终于说出自己酝酿一晚的话语:“爸,其实,叶修和我,已经结婚了。”
“别乱……等等,你刚说什么?”
“我和叶修,已经结婚了。”
“……”
叶父慢慢瞪圆了眼睛,周泽楷心跳如鼓,但也不愿示弱,努力直视着老丈人的视线。
咚!
叶父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椅子,大步就往门外冲。
他一打开门,正因为担心周泽楷而猫在门口听动静的叶修一下就摔了进来。叶父一看到他,登时火冒三丈,随手操起一根登山杖就要揍他,一边揍,一边骂:“好你个混账兔崽子,敢先斩后奏,长本事了你!!”
叶修机灵着呢,一看不对撒腿就跑,父子俩就在客厅里上演追逃大戏,二楼的叶母和叶秋都被惊动了,连忙下来劝架,可叶父力气大,谁也拦不住,眼看叶修要被打屁股了,周泽楷冲了上去,挺身挡在了前面。
叶父气得直哆嗦,拿棍子指着他:“你给我闪开!”
周泽楷自然不肯:“你不能打他。”
叶父火了,叫道:“他是我儿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滚开!”
周泽楷仍是不让,也大声叫道:“他是我老婆,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