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Paparazzi（24）
过年对于周泽楷来说，并没有什么实感，年终总结会和各种官方私人的宴会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
作为周氏在国内的代理人，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周泽楷每年收到的各路官方的私人的邀请函像雪花片一样多，秘书都是拿纸盒盛给他的。其中大部分，周泽楷不会亲自参加，只留下一些比较重要的，以及私人关系比较好的，他会让秘书列出一个时间表，踩着点，一个个去赶场子。
年过的比上班还忙，连方明华约他都得提前一个礼拜。
年末饭店不好约，周泽楷托了关系，才订到的VIP包厢，请方明华夫妻俩一起吃饭。方明华的老婆是方明华当年的大学同学，以前是个舞蹈演员，后来转型为制作人，经营着一家大型剧院，在国内小有名气。
“哎呀，果然还是江边的包厢风景好。”方太太开心地望着窗外美丽的夜景，年末的江边灯光璀璨。
老婆开心，方明华自然也很高兴，给周泽楷满上红酒，“多谢你费心了，明明说好我来请客的。”
周泽楷笑了笑，“一样的。”
“说起来，今年你父亲又不回来。”周父工作繁忙，鲜少回国，周泽楷早已习以为常，前几天刚让人送去份新年礼物，是幅字画，拍卖会上拍得的，据说很得周父的欢喜，被挂在书房的显眼位置。
既然这么喜欢，干嘛不来看眼儿子。哪怕和周父有着不浅的交情，有时候方明华还是无法理解这个外人眼中的商业强人。
“那你母亲……”方明华话说到一半，在桌子下被老婆狠狠踩了一脚。
“她不回来。”周泽楷倒是不怎么在乎，口吻淡漠的像在说别人家的故事。
周家的情况对外并不是秘密，八卦杂志早就扒过不止一遍，父母对于周泽楷而言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称呼，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每年除夕夜周泽楷都是独自一人过的。
“要不今年来我们家，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方太太提议说。
“没事。”
反正习惯了。
除夕那天，阿姨工人提早放假回去，硕大的别墅空空荡荡，周泽楷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把自己关在三楼的房间里。巨型屏幕上放着一部老电影，那电影他已经看过无数遍，里面角色的每个台词、每个动作都能背出来，以前心情不好、烦躁的时候周泽楷都会看看电影，看着屏幕中的那个人，心情也会平静许多。
不过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他看着看着，点了暂停，画面中的叶修正微笑着看过来。
……这个人，还是不上妆的时候更好看。
一番比较后，周总裁下了结论。
有时候，回想起这几个月来与叶修相遇后发生的种种，周泽楷仍会有在做梦的错觉，一场美梦。
他看了眼时钟，九点多，团圆饭的话应该早吃完了吧。
就在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遥控器的时候，叶修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小周，新年好啊。”叶修欢快地说道。他那边很热闹，背景里听得到沸腾的人声、鞭炮声、汽车的鸣笛声……汽车？
“你在外面？”
杂音立刻低了下去，像是叶修用手遮住了话筒，“是啊，出来随便走走。”
大年夜的在外面瞎逛？周泽楷把手机贴近了些，“外面冷。”
“哦，”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叶修笑了笑，换了个问题，“团圆饭吃了吗？”
如果一盘饺子算的话。“吃了。”
“你那里放鞭炮吗？”
“不。”
“为什么，过年不放鞭炮哪有气氛。”
“小孩才放。”
“二十多岁也算大小孩嘛。”
“……”
叶修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听着他的声音，周泽楷也笑了。夜已深，他起身拉开平时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银白的月光倾泻而入，在他身后留下细碎的落雪的影子。
下雪了。
“叶修。”
“嗯？”
“……”
窗外响起一阵热烈的鞭炮声，将两人的声音盖了过去，叶修大声叫道：“小周，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周泽楷闭上眼睛，“什么时候能见你？”
“节后吧，家里这边还有点事，过几天我就来找你，”说到最后，叶修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好像说的太随便了一点，到底谁包养谁哦，便聊胜于无地补了一句，“行不？”
周泽楷扬起嘴角，轻哼了一声。
“早点来。”
大年初二，在别人继续享受阖家团圆的幸福时，周泽楷独自坐上了去往B市的飞机。
那是远在海外的周父亲自指定的宴会，等开场，周泽楷才发现宴会等级非常高，赴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有一些电视上见过的官员。
到了他们这个阶层，宴会就不是来吃饭休闲的了，桌上放着的精致餐点基本没人会去碰，几乎所有人都忙着聊天、互相拉拢关系。这些人周泽楷熟悉的并不多，很多都只有一面之缘，虽然来之前周父告诫过，要他活跃一点，多走动走动，但周泽楷对于套近乎实在兴趣乏乏，便自顾自地窝在角落里，喝着酒，自得其乐。
直到有一个人闯进他的视野。
那人很年轻，西装革履，头发抹过发胶，细致地将刘海和碎发都拢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周泽楷一点点地站直了，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请问，”他叫住了身边经过的一个人，指着那位正和一名官员谈笑风生的男人问道，“他是？”
“啊，你不知道吗，那是叶家的儿子。”
叶家……
周泽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一边掏出手机，飞快给江波涛发了条短信，然后，他整了整衣领，重新将酒杯倒满，主动走了过去。
“您好。”
男人转过身，见到周泽楷后小小地一愣，眼中浮光一闪，随即露出张热情的笑脸，“周先生。”
周泽楷抬了抬眉，“我们见过？”
男人笑了，弯起的眉眼温润好看，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春水。
“周先生这样优秀的人物，自然听说过。”
“……”周泽楷便也轻轻提起嘴角，“叶先生，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