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Exhale（2）
周泽楷无语，最后还是带着叶秋去了他租的民宿。
那家民宿在吴山路上，老房子改装，条件很好，自然价格也不菲。他给叶秋找了双拖鞋，叶秋踩着啪踏啪踏进屋参观了一番，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抽不抽？”他打开新买的烟，问周泽楷。
周泽楷没去接。
叶秋笑笑：“这里没外人，放心，我不会说的。”
周泽楷看了他几眼，伸手接了过来，熟练地就着叶秋送上的打火机将烟点着。叶秋也给自己点上了支烟。
“你怎么知道的？”周泽楷抽了几口，问叶秋。
叶秋说：“我看到的，大概几年前吧。”
几年前？那应该还是在训练营的时候，那会儿自己偷偷抽过烟吗？周泽楷想不太起来了，他烟瘾不重，一向克制，无论是父母，还是队里的同伴，都不知道他的这个秘密……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似是看穿他所想，叶秋主动说道。
周泽楷没吭声，许久未闻的烟草味将他埋于内心深处的躁动一点点地重新释放了出来。此时窗外响起阵阵鞭炮声，热闹的喧嚣衬托了屋内的清冷。叶秋往沙发深处靠了靠，半眯起眼睛，拿烟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小周，新年快乐啊。”
周泽楷沉默片刻，便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对于过年，周泽楷其实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小时候是一个人孤零零，等大了，身边人多了，又发现人多不一定代表着热闹和团圆。
窗外烟花一阵接一阵，直到很晚才渐渐停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泽楷和叶秋谁都没有说话，一人抽着一支烟，默契地一起吞云吐雾。周泽楷注意到叶秋抽烟的样子很好看，这与长相无关，就好像同样一套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会有不同的味道。叶秋，就属于很有味道的那一类。
注意到周泽楷的视线，叶秋微微一笑，撅起嘴，吐了个烟圈圈。
“怎么样，厉害不？”
周泽楷哼笑，一张嘴，也吐了个完美的烟圈。
“哟，不错嘛，”叶秋笑道，“那舌头给樱桃梗打结你会不？”
胡说八道。周泽楷冲叶秋抬抬下巴：“你先来。”
“那你得先给我樱桃。”叶秋说。
大冬天的到哪里去给他买樱桃。知道叶秋只是在开玩笑，周泽楷没有继续接他这个茬，只是这时候，叶秋在他心里已经连半个大神都不算了，毕竟，有哪个大神能像他这般嘴上没谱的。
抽完烟，叶秋继续懒洋洋地躺了会儿，扭头东瞧瞧西看看，问：“你这儿有电脑吗？”
“没有。”
“诶，怎么连电脑都没有。”
周泽楷懒得搭腔，他是出来散心的，又不是来集训的。
“那你要不手机借我下。”叶秋说。
“？”
叶秋朝他摆摆手：“放心，肯定不偷看你相册。”
周泽楷将手机丢了过去，反正手机里空空如也，他没什么秘密好暴露的。
叶秋给苏沐橙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今晚不回去了……放心，我有住的地方，手机借朋友的。”
周泽楷：“……”
结束通话，叶秋将手机还给周泽楷，见青年瞪着双眼睛。
“不回去？”周泽楷问。
“对啊。”叶秋说。
“……晚上住哪？”
“当然是住你这里。”叶秋理直气壮。
“……”
周泽楷开始后悔了，让叶秋进门真是一个彻底的错误决定。
“我没同意。”他提醒对方。
叶秋却是振振有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忍心大半夜的把我赶出门吗？”
经此提醒，周泽楷这才惊觉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居然已经这么晚了，明明感觉才没过多久啊……当意识到叶秋并不是真的故意赖在自己这里后，周泽楷再想赶他出门，就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
“只有一张床。”他再次试图提醒。
但叶秋毫不在乎：“我刚看了，床挺大的，两个人睡足够了。”
“……”周泽楷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我不习惯。”
“但我习惯啊。”
“…………”
“哈哈，逗你的啦，”叶秋笑嘻嘻地晃了晃脑袋，“给我床被子，我睡沙发就行。”
当晚，叶秋便睡在了客厅。周泽楷习惯性地反锁上卧室房门，躺在温暖舒服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一时间却毫无睡意。
今天一天过得似乎特别混乱，大概就是从遇上叶秋开始吧。对于这位荣耀界的前辈，周泽楷如今是一头雾水，说他自来熟也好，说他厚脸皮也罢，只觉得这人变来变去的，让人捉摸不透。
叮咚，手机响了。周泽楷拿起来看了眼，是他母亲发来的。短信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母亲无处发泄的戾气，周泽楷知道，今晚是父亲那边宗族聚会的日子，每到这个日子，母亲总会变得歇斯底里。
他没有回信，而是直接关了手机，起身下床，悄悄走出卧室。
客厅里漆黑一片，借着隐约的月光，见叶秋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这种环境真亏他睡得着，周泽楷心想。他绕到厨房给自己弄了杯热牛奶，返回时，又看到沙发上的叶秋，忽然玩心大起，竟走到沙发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叶秋的脸。
叶秋没醒，睡梦中拧了拧眉头，嘴里嘟囔了一声，乌龟似的将脑袋也缩进被窝。
那样子看着好笑，周泽楷顿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他返回卧室，随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周泽楷在一阵诱人的香气中醒了过来，窗外天已大亮。
“你起啦。”叶秋已是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冲他招手。
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食物。周泽楷拿起根油条啃了一口：“哪来的？”厨房里并没有准备这些食材。
“买的呀。”叶秋回道，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钥匙，“我在门口的花瓶下面发现了备份钥匙，就顺便出去了一趟。”
原来如此。周泽楷说了声谢谢。
早餐一共四根油条，两碗豆腐脑，正好两人对半。吃过早餐，叶秋终于准备回去了，临走前，他说：“一个人过年多无聊啊，要是下次还是一个人，不如来找我吧。”
找你干什么，周泽楷心里嘀咕，但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叶秋嘿嘿笑了笑：“来，把手伸出来。”
这一次，放到周泽楷手心里的是一盒红红的樱桃。
“刚看到隔壁水果店里有卖，就买了点。欸，你别看这玩意小，还挺贵的嘞，一小盒都快赶上我一条烟了，啧啧。”叶秋感叹道。
周泽楷看着对方，心头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太快了，他来不及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