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旧梦如欢（49）
*预警：狗血、不科学、作者比较蠢、剧情不太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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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当天发起了低烧。多半是下身伤口发炎，不好去医院处理，他便强撑着到药店买了些应急的药，自己对照着说明书用了。
给母亲打完电话，叶修把自己裹进薄被里。现在正在发寒战，估计一会儿体温还会升上来。骨头酸痛的厉害，嘴巴发干发苦，叶修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杯里的水已经凉了。他一边哆嗦着，一边苦中作乐地想，觉得周泽楷简直就是他专属的病原体，他不在的前二十几年，平平安安，他一来，几个月里伤病不断。
可自己又舍不得离开他，人都这样了，还要拐弯抹角地念着，想着，由着对方慢慢侵蚀身体，病入膏肓。
从两人初识到现在，已有五六年，飞逝的时光足以将当年懵懂青涩的少年变成成熟稳重的青年，但在叶修心里，周泽楷仍是他们当年相遇时木着张脸偷偷打量人的的小少爷，是那个梗着脖子说‘只要足够强’的少年英才。思念删去了那些刻骨的误会与分别，留下两人最青春恣意的片段，叶修就揣着这些弥足珍贵的回忆，在病痛的折磨下沉沉睡去。
他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日凌晨，体温终于退下，叶修下床给自己泡了碗方便面，吃完倒头继续睡。等正式恢复，已是第三日。
客厅里一团糟，叶修没心情搭理，小心绕过一地碎玻璃渣，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把身上那些还没完全褪干净的青紫印子用一件湖蓝色的衬衫藏了起来，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出了家门。
来到公司，迎头撞上魏琛，魏琛正准备下楼，在电梯门口与叶修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回过神来。
“靠！你这几天死哪去了！”
叶修被他一声嚎震得耳膜嗡嗡响，好气又好笑地反问：“你又不是我老婆，嚷什么嚷。”
魏琛难得没心思和他贫嘴，一把将人拉出电梯，直接拽往办公室。路上遇见陈果和方锐，两人见到叶修均是脸色一变。陈果急吼吼的像是要说什么，被方锐拉了回去，看得叶修一头雾水。
“出什么事了？”
“还问出什么事了，”魏琛关上办公室的房门，还不放心的锁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啊？”叶修掏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误开了静音。只见屏幕上数个未接来电，除了魏琛，还有楚云秀、苏沐澄，甚至连应该正忙着伺候老婆孩子的叶秋都打了电话过来。叶修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铃声再次响起，叶修冲魏琛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先接通手机。
“谢天谢地，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楚云秀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着急出火，叶修挺意外的，印象中，对方可是敢拿起小刀反抗家族联姻的厉害女子，何时见她如此慌张过。
叶修也不废话，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楚云秀倒抽了口气，“那你快开电脑。”
叶修依言，拿肩膀夹住手机，飞快上了网，浏览起最近新闻，一边听楚云秀说：“帖子是凌晨一点多在一个论坛上发出来的，当时版主一发现，立刻就删除了，但同样内容的帖子很快又在其它大型论坛出现，现在越闹越大了……”
正说着，叶修已经找到那个引起轰动的帖子。看到标题，他心里咯噔一下。
楚云秀继续说着：“媒体这边我爹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但网络上传播得太快，根本瞒不住……”
叶修毕竟是叶修，仅震惊了片刻，就迅速冷静下来。
“你家那边怎么样？你现在是在家，还是……”他问。
楚云秀叹了口气：“在家。我爹把我锁起来了，不准我出门，我是偷偷藏了手机，才能给你打电话的。”
“那就好，”叶修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一排排刺眼的黑色字体，一字一句稳稳说道：“你听着，现在正是个机会，你去跟你爹说，觉得没脸见人，想出国躲躲。你爹最重面子，这次肯定不会拦你。等出了国门，管你是读博士还是博士后，他们可就管不着了。”
一通话说完，楚云秀愣住了，呆了几秒钟，旋即激动起来，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听见，大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个……”
“不担心这个担心什么，”叶修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我一离家出走过的还怕这点闲言闲语，但你不一样。”他弯下眉眼，声音柔软起来，就像当年楚云秀第一次来叶家玩时，叶修揉着她的头，喊她小妹妹时一般的温柔，“云秀，你可是要成为军区大院里第一个女博士的人，千万不能被这点事绊住了手脚。说起来，应该是我向你道歉，害你卷进这场风波，丢脸了。”
“我才不管！”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响亮的捶桌声，只听楚云秀怒气冲天地吼着：“叶修！你没权利要求我这么做！”
叶修无奈，赶紧陪着笑脸哄：“哎哟喂，我的姑奶奶诶，都什么时候了，咱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耍小脾气啊。”
“谁跟你耍脾气！你这算什么！让我落井下石吗！叶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楚云秀：“……”
叶修深呼了口气，正色道：“正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知道你有多珍惜这次读博的机会，不然你也不会不惜搭上自己的清誉，来找我演场戏。云秀，听我一句劝，这样做是现在最好的选择。这事不是冲着你的，而是冲着我和我们叶家来的，这种时候你掺和进来不仅没有任何益处，只会越弄越遭，你这就算帮我个忙，行不？”
楚云秀被说得哑口无言，拿着手机的手因为气愤而微微发颤。半响后，她咬牙切齿地说：“叶修，你真狠。”说完，便把电话砸了。
叶修挠挠耳朵，无奈讪笑：“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恨我。”
“够无情的，是我我也恨。”魏琛虽然不明就里，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两人的对话里自己琢磨出一二。他摸着胡子拉渣的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分了一支递给叶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修接过烟，捻在指尖转了转，烟头火星一闪，抖下几抹青灰。
“大家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我是今早刚知道的。苏妹子已经带着公关部和各大媒体网站交涉去了。”
叶修半垂下眼帘，把脸转向窗台外，仰面缓缓呼出一口灰烟：“迟了。”
从昨夜到现在已八九个钟头过去，如今网络便捷，言论开放，早已不是当年能一手遮天的时候，何况这是在北京城，名门望族的私事丑闻向来都是普通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悠悠之口，如何防得住。
“股价如何？投资商那边呢？”叶修又问。
魏琛回道：“目前马马虎虎，不过后面几日难说。几个投资商有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方锐带着柔妹子和一帆在处理。”
叶修“唔”了一声，没再说话。兴欣走到现在，经历过不少大小风雨，公司里的员工都是久经沙场，自可独当一面，对此，叶修并不太担心，如今更揪他心的，是另外两边……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叶修这边正念叨着，那边叶秋的电话就来了。
一接通，叶修便直截了当地说：“我刚知道情况。”
叶秋一顿，随后压低了声音：“爸非常生气，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我知道了。”
叶修挂下电话，转念想了想，找出周泽楷的号码拨了过去。
令人意外的是，电话没打通，话筒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是在飞机上吗？还是……
可他来不及细想，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开，几个板着脸的高个子齐步闯进来。打头的叶修认识，是叶父的警卫兵，只听对方冷冰冰地说：“叶少，首长请您立刻回去。”
叶修捏了捏手机，迅速换成一副不耐烦的摸样，冲他们扬了扬下巴，说：“来得倒巧，我正在和我爸打电话呢，你们稍等一下。”
对方闻言，犹豫了几秒钟。叶修就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给周泽楷发了条短信：“快回上海，别回来。”
等他按下发送键，对方已等不及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门柱似的堵住叶修的去路，押犯人一般将他往门口逼。他们人高马大，魏琛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强行推到一边。叶修一边走，一边回头给他递眼色：“公司就拜托你了，沐橙那边记得千万帮我安抚住。”
魏琛第一次见这般架势，也是傻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追在后头喊：“老叶！”
叶修冲他挥挥手，算是个告别。
同一时间，北京机场。
周泽楷将关了电源的手机放回口袋。很快就要登机，他走出贵宾室，站到落地窗前。北京的天阴沉沉的，航站楼就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瓦罐，将来来往往的旅客倒扣在里面。周泽楷望着远处灰色的天际线，心头不由泛起一丝落寞。
结束了，他与叶修的第二段情，终究还是结束了。
北京这块伤心地，大概是不会再来了，他既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对方结婚生子，那就还是不见了的好。
周泽楷摸摸胸口的平安符，闭上眼睛，缓缓深吸一口气。
就让他最后再吸一口有那个人存在的空气吧。
“啊——”
忽然，一声尖叫刺破了他的耳膜。
是母亲的声音，周泽楷神色一凛，立刻转身冲回贵宾室，而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捂着胸口倒地不起的父亲。
“爸！！”周泽楷赶紧扶起父亲。老人在他怀里面如死灰，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却是出的多，进的少。
“快叫医生！”周泽楷急出身冷汗，周母早已六神无主，坐在地上哭。随行陪同的人已经跑去喊机场医生，但周泽楷等不及，胳膊往父亲身下一兜，准备将人抱起来。
这个时候，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扣住了他。
周父圆睁着双目，面部扭曲成了一个狰狞可怕的表情，混沌若盲的眼眸一点点的黯淡下去，视线却是死不瞑目般地戳在周泽楷的脸上，像是要把他的儿子戳出两个洞来。他的手抖得厉害，连呼吸都那么费力了，却依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颤颤巍巍地抓上周泽楷的手腕。
那是一个濒临死亡人的手，带着不甘的怒意与腐朽的气息，冰凉刺骨。
“你这个……不……孝……子。”
这便是他留给周泽楷的最后一句话。
脚边是摔落在地的平板电脑，界面还停留在周父最后浏览的那一页。标题异常醒目，配有一张拍摄于夜间、画面不甚清楚、但仍能隐约看清面部轮廓的照片。
标题两行加黑大字：
《叶氏子弟身陷同性恋疑云 对方疑为周氏集团新任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