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Exhale（45）
叶修一直很瘦，除了脸因熬夜偶显浮肿外，身上其实没多少赘肉，细胳膊细腿的，锁骨那里浅浅凹了个窝。
叶修因为摩挲发痒而忍不住轻笑，周泽楷附身亲吻他，将人抱起来，放到会议桌上。
“门锁了吗？”叶修一边回应着亲吻，一边将周泽楷的衬衣从皮带里拽出来。周泽楷的动作比他更快，压着人往桌面上倒。
“……没……”
周泽楷本来是想说没关系，人都出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唐昊带头闯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我下午还用过来着，肯定是落在会议室里了。”
紧跟着他的是孙翔和李轩。
叶修立刻推开周泽楷，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唐昊等人看了个正着，全都愣住了。
周泽楷直起身，将手从叶修的衣服里抽出来。他看向对方，三人表情迥异，李轩满脸震惊，孙翔瞪大了眼睛，唐昊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视线晃来晃去。
“进来之前应该先敲个门吧。”叶修先开了口。他跳下桌子，整理起衣服。
李轩骂了声靠，赶紧关上会议室的大门，压低了声音：“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干、干这种事啊。”
唐昊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两人“你、你们”的，没蹦出一句完整的话。周泽楷注意到孙翔皱着眉头，往自己这儿瞥了一眼，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遇上这种事双方都尴尬，李轩嘟囔着“好歹注意点场合啊”，强拽着唐昊和孙翔走了。周泽楷自然也没了和叶修继续的心情，他看着叶修，对方很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意外。
“会有影响吗？”他问。
“不知道，”叶修说，“真有想法也很正常，不影响比赛就行。”他说着，拍拍周泽楷肩膀，“回去吧，有情况联系我。”
周泽楷回到自己房间，孙翔还没回来，他靠在窗边点燃了支烟。
虽然想过早晚有天会被人发现秘密，但出柜的太突然，而且是朝夕相处的同伴，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
抽完烟，周泽楷去洗澡，洗完出来时，发现孙翔已经回来了。
看到他光着身子只穿了条内裤，孙翔立刻瞪起眼睛，嚷道：“你干嘛不穿衣服！”
周泽楷：“……”
都是大男人，别说只穿短裤，之前忘了拿衣服光着屁股在房间里溜鸟都是稀疏平常的事，何时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孙翔吼完自己也觉得不妥，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办。周泽楷看了看他，回道：“忘拿衣服了。”说完，走到床边套上外套和裤子。
孙翔盯着他的背影，表情几度变幻，最后犹豫着，问：“你、你是同性恋？”
周泽楷沉默着。
那一晚，孙翔在床上翻来覆去。周泽楷听着隔壁动静，也是一夜未眠。到早上五点多，周泽楷起床，见孙翔还闷在被子里，便去叫他。谁知手刚拍了拍肩膀，孙翔便像烫到一般跳起来，一句“你干什么”让室内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周泽楷：“……”
彻底清醒过来的孙翔显得很尴尬，他张了张嘴，憋出一句：“那个，对不起，我、我睡糊涂了。”
周泽楷嗯了一声：“要集合了。”
孙翔仓惶地抓起衣服躲进卫生间。
之后两人各自整理东西，谁也没说话。在前往集合点的路上，周泽楷又先后遇上唐昊和李轩。后者还算有风度地朝他点了下头，前者就没这么好态度，远远见了人立刻左顾右盼，装作没看见。
航班定在早上九点，国家队一行准时赶到机场登机。周泽楷想办法换了位置，与叶修坐在一起，他不想之后的十几小时都要对着孙翔便秘一样的脸。
说实话，他有点不爽。
“回去后发生什么了么？”飞机起飞后，叶修主动问周泽楷。他声音压的很低，同排另一位置上的方锐正塞着耳机呼呼大睡。
一开始，周泽楷没吭声。叶修见他不说话，就没继续问。过了会儿，周泽楷放下一直支着下巴的手，向后靠在座椅背上，朝叶修这边偏过头来。
他示意方锐，问：“他知道吗？”
“知道什么？”
周泽楷做了个同性恋的口型。
叶修摇头：“我只告诉过老板娘和小唐。”
女人啊……
“你是不是在想被女人知道要比被男人知道好多了？”叶修笑着问他。
周泽楷：“……”
叶修说：“其实理解与否只和个人有关，与性别没关系。是不是孙翔反应很大？”
“嗯。”
“这也正常。要我这个领队出面和他聊聊吗？”
周泽楷摇头。
“你的事，一共多少人知道？”他问叶修。
“除了老板娘她们，也没几个吧。”叶修掰着手指。
“家人？”
“我出来那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向呢。”
周泽楷忽然想到自己那世故又蛮横的父母，还有处处等着看他笑话的二哥二姐，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和个男人在一起，只怕会闹翻了天。
“你是不是后悔了？”
耳边传来叶修的声音。周泽楷扭头看去，叶修眼眸又黑又亮，视线笔直，似是能一直探到他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周泽楷痛恨起叶修的敏锐和直白。
他想，这家伙怎么就能这么冷静。他就不在乎么，还是说已经习惯了。
周泽楷本以为变弯不过是和男人睡觉上床，现在才发现，这对他而言其实是一个完全陌生且危险的领域。自己是个生手，而叶修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措手不及。
“你不怕么？”他问。
叶修笑了笑：“天生的，怕有什么用。”
周泽楷不愿在叶修面前暴露自己的动摇，但叶修却不准备放过他。他盯着他的眼睛，说：“周泽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