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流光（24）
“为什么没表演龙抬头？不是之前说好的吗。”
龙抬头，就是上次一叶之秋击落一枪穿云时用的那招，因龙头的扭动方向而被冠以龙抬头一名。要做到这步，经验、意识、手速缺一不可，虽然在这之后鲜有露面，但依然被粉丝们公认为叶秋的代表性绝招。
“ 对手的下落方向和排练时有些许不同，用伏龙翔天不合适，接连突更好。 ”叶秋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快，估计在此之前应该已经争执了有段时间。
“我懒得听你讲这些！这是表演，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你的龙抬头来的吗！”
“龙抬头看着炫，但使用的时机太过挑剔，对战中实用性真的不高。老陶，说心里话，我不建议你太过抬高它的价值，这会误导……”
“我看你其实就是用不出来！”
争吵声戛然而止，叶秋没继续说下去，死一般的寂静占据了之后的数十秒钟，气氛沉重的仿佛千钧巨石。
“……算了，我再问你一次，晚上和赞助商的晚宴到底去不去？”
“不去，我有其他事情。”
“好好好！总是你有理！”
对方扔下这句气话，算是结束这段争吵。随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周泽楷下意识的把自己藏了起来。
经过时，周泽楷看清了对方的侧脸。
他认识这个人，是嘉世的老板，陶轩。陶轩嘴里仍念念有词，而且说话声并不小。
“嘉世已经连续两届没有夺冠了！你以为经营一个俱乐部很容易吗！”
等他走远，周泽楷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看到叶秋倚在墙边，正低头点烟，用手掌挡着风。打火机啪嗒一下，在重回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响亮，叶秋叼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再长长的呼出，仰头看着雪白的墙壁，像是一声绵长的叹息。
周泽楷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停下脚步，进退两难，可身形已经暴露，叶秋注意到他，一瞬间有些诧异，但很快露出微笑。
“小周。”
周泽楷不好意思再躲，走到叶秋面前，喊了声“前辈”。
“什么时候过来？”叶秋微笑着，把烟收到指间。周泽楷被问的有些心虚，飞快看了一眼，发现叶秋的神情和以往并无区别。
周泽楷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明白，只是没有表演龙抬头和不参加赞助商的晚宴而已，嘉世老板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就算近年来嘉世的战况不佳，也不应该这样嘲讽嘉世最大的功臣叶秋。俱乐部和战队难道不应该是上下一条心吗？前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无端承受这样的指责。
周泽楷越想越气，原本计划好的道歉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叶秋看他不说话，觉得奇怪，眼珠子转了两圈，问：“刚才的，你听到了？”
“……”周泽楷咬着嘴唇不吭声。
他的缄默被当做默认，叶秋眨眨眼睛，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他揉揉周泽楷的头发，把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故意拨乱，额前的刘海零散的落下来，周泽楷闻到叶秋手心沾染上好闻的发胶气味。
“听到了也没关系，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泽楷抬起脸，看到叶秋扬起嘴角，冲自己露出一个清爽而熟悉的笑容。
“但是……”
“真的没什么，只是意见不统一，各有各的立场罢了。”
周泽楷还想说什么，被叶秋用眼神阻止。叶秋捏了捏他软软的耳垂，轻巧的、不容争辩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行啦，这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挑战赛快开始了吧，赶紧回座位去。”
会场里响起提醒活动即将开始的广播，周泽楷没办法，只好无精打采的往回走。他边走边回头，看到叶秋还站在原地，捏着那根还未烧完的烟，默默抽了起来。烟草燃烧产生的青烟越来越浓密，一点点的填满了他身边的空隙。叶秋朝周泽楷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笑容在烟雾的缭绕中显得虚幻莫测。
周泽楷回到位置上，方明华正准备去找他，“回来的正好，挑战赛刚开始……小周你的头发怎么了。”
周泽楷勉强扯出个笑脸，胡乱拿手指梳了几下。主持人正在介绍即将出场的新秀们，他听的很不专心，思绪飘在空中，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一幕。
对于嘉世这段时间遭遇的指责，周泽楷知道一些，嘉世的表现时好时坏，在输给霸图后，又相继输给了蓝雨、微草。
对于言辞尖锐的指责和评论，叶秋一向是轻描淡写的。周泽楷猜想，又有多少曾经的不公指责和冲突，是自己所不知情的。
他知道的太少，离的也太远，可就算知道了，周泽楷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到底该怎么做。那终究是嘉世内部的事情，他掺和不进去，叶秋似乎也不需要，莽撞的露面无端更添一层尴尬罢了。
周泽楷越想越郁闷，听到主持人喊到他的名字，才恍惚站起来，走上比赛席。
这次挑战赛，周泽楷也成了被挑战的对象，而挑战他的人正是江波涛。
江波涛并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件事，大概也是想来个惊喜。
周泽楷迅速调整心情，认真与江波涛对战，最后干净利落的赢下比赛。等打完，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应该是他俩最后一次以对手的身份在赛场上相遇。
“以后也请多指教了，周队。”江波涛笑着说。周泽楷回以微笑，与他握手致意。
之后，杜明不怕死的去挑战叶秋，被虐了一圈惨兮兮的回来。整场新秀赛，叶秋一共打趴了四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秀，继续着他在新秀赛被挑战次数最多的传奇。
周泽楷盯着大屏幕上一叶之秋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
晚上八点左右，全明星周末的第一天流程全部结束，观众先行离场，选手们从专用通道去往地下停车场，准备乘车返回酒店。
周泽楷不想就这么回去，借口上厕所，去后台找叶秋。他慢了一步，电脑室已经空空如也，周泽楷想了想，给苏沐橙打电话。他已经把苏沐橙的号码保存到通讯录里，并为了能第一眼看见，在名字前特意加了一个A。
电话接通时，苏沐橙已经坐上大巴车。听到周泽楷开门见山的要找叶秋，她咦了一声，说叶秋今晚有事，现在没和她们在一起。
周泽楷问清叶秋是从哪个口出去的，便也追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追到了能说些什么，但他就是很想见叶秋。
追到会场外，周泽楷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叶秋。叶秋离得很远，立在马路边，套着白色羽绒服，左顾右盼，似乎是在等人。
周泽楷走过去，想喊住他，但才走了几步，就突然被周围还未散去的观众堵了个水泄不通。
“是周泽楷啊！” “我的天，真的是周泽楷！”“快看，是周泽楷！”“啊啊啊我见到真人了啊啊啊！”“周泽楷在哪里！”“男神快看过来啊啊啊！”
瞬间，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雪亮雪亮。
周泽楷心里一凉。糟糕，忘记换掉队服了。
人群的吵闹声惊动了叶秋，周泽楷从人缝里看到叶秋扭过头，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
周泽楷急的慌，很想拨开人群去到叶秋身边，但粉丝们垒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别说是走了，连动都不能动。
人越聚越多，周泽楷走不过去，叶秋却因为不断增多的人流往边上退开几步，让出之前站着的位置。
这实在太过讽刺。
周泽楷很懊恼，又无可奈何，伸长了脖子，远远的向叶秋投去抱歉的视线。
不过，叶秋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左右张望着。
很快，他找到要找的东西，朝周泽楷招招手，指向自己的左手边。
周泽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好几名保安正往这边赶。
周泽楷再次看向叶秋，看到他冲自己笑了笑，做了个别担心的手势。这时，一辆黑色捷豹开过来，停在他身后，叶秋最后挥挥手，打开车门，躬身坐了进去。
捷豹挂着B市的车牌，很快重新发动，汇入密集的车流。会场周边本就交通繁忙，没有人注意到那辆悄无声息来，又悄无声息离开的黑色轿车。周泽楷停下试图从粉丝的推搡中保护自己的动作，呆呆看向轿车消失的方向，看着它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会场的保安终于赶到，将周泽楷从围困中救出。好在骚动没有进一步扩大，也没有人受伤，但周泽楷坚持着，向随后赶来的轮回众人及主办方领导一一道歉。
乘坐大巴返回酒店的途中，周泽楷隔着车窗，看到小小的雪粒子从漆黑的夜空中缓缓飘落。
他想起，天气预报说过，今晚会下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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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努力更文，女神在上，偶要努力做个勤奋更文的宁么么哒(ﾟДﾟ)ﾉ！！（但，鱼还是想摸的，爷爷还是要赌的……非洲人在沟里嚎啕大哭）
